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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城市需要“大脚革命”

2010-03-16 作者:牛建宏 来源:人民政协网 
  “首倡反规擎大旗,回归土地野草新。白话大脚俞博士,犹似当年胡适之!”这首命名为《赠“土人”》的诗歌,是记者年前写给北京大学景观设计学研究院院长俞孔坚的,他同时兼任北京土人景观与建筑规划设计研究院的首席设计师和哈佛大学城市与景观规划设计教授。
  诗的前两句是说俞孔坚自归国后首先提出“反规划”的理论,成为中国景观设计的一面旗帜,他遵循“回归土地”的设计理念,把城市与景观设计当做“生存的艺术”,珍惜足下文化,追寻时间之美,从而使得寻常的足下“野草”焕发出新的生命。
  诗的后两句是说俞孔坚呼唤城市与景观设计的白话运动,来建造属于这个时代的、中国的、日常的“白话的城市与白话的景观”;同时,要进行“大脚丫革命”,从城市到郊区,把裹脚布都揭开,回归自然的大地。
  ——由此观之,从哈佛归来的俞博士,其破旧立新,呼唤回归人性与公民性的精神,与当年从美国归来获得若干博士头衔的胡适之有几多相像!

  诗也陋亦,但一份敬仰之情是真实的。在当前中国裹足般的“城市化妆运动”大潮下,城市设计逐渐迷失了方向,而俞孔坚作为一个城市启蒙者,以“白话景观”,进行“大脚丫革命”,营造一个城市中的“桃花源”,从而开创了一个设计的新时代。他的所作所为,对中国的景观设计、城市规划乃至国土设计而言,意义非凡。


  “大脚革命”城市启蒙
  “中国大城市要想走出‘小脚城市主义’和‘巨物主义’的困境,就需要重新认识自然美,进行‘大脚革命’。”俞孔坚说。
  在俞孔坚看来,小脚城市主义和小脚审美观,加上美国的巨物主义,构成了当前中国城市的现状。“中国目前消费了世界54%的水泥和30%以上的钢材,这些钢材和水泥都拿去裹脚了,并努力使城市成为巨无霸。”
  基于此,俞孔坚认为央视新大楼、鸟巢等都是“小脚城市的代表”,应该去除城市河流的硬化设施,炸毁大江大河的拦坝工程,让自然生态系统自我繁衍。
  “中国城市建设就像古代女人的缠脚布,破坏了自然生态系统。而要建立理想之城,就需要进行‘大脚革命’,给城市‘放足’,使城市走向生态。”俞孔坚说。
  从最早提出“反规划”到呼唤“白话城市与白话的景观”,再到现在进行“大脚丫革命”,俞孔坚为当今中国城市建设的健康发展不断呐喊。他所有的观点实际“百虑而一致,殊途而同归”,所做的工作实际就是一个共同点:消除土地上的人工建设,恢复自然生态系统,让自然恢复自我净化和繁衍。
  “城市设计首先需要一个正确的价值观、道德观及审美观,我是在为我们的城市进行一次新的思想启蒙运动。”俞孔坚这样表述他的身份。
  回国11年,俞孔坚几乎走遍了中国大大小小的城市,从给部长讲课,到去全国的市长班巡讲,再到现在被大部分县长、镇长、乡长尊称为“俞老师”。俞孔坚成功地向他们传播了自己的生态与人文城市建设理念。
  俞孔坚最近又多了一个身份:他接受哈佛大学的聘请,担任哈佛大学设计学院(GSD)的“景观设计学与城市规划设计”兼职教授。

  据了解,俞孔坚将承担“生态与景观都市学”设计课程。根据双方约定,他将在春季学期平均每月赴哈佛一次,每次授课2-3次。哈佛设计学院还破例为俞孔坚的课程配备了两名助教。


  开创设计新时代
  在广东中山市有一个废弃的造船厂,当初俞孔坚回国后做的第一个项目,是受当地政府的委托,把这个废弃的造船厂改造成歧江公园。
  俞孔坚提出最好保留造船厂的原味。比如可以在船厂厂棚的基本构架不动的前提下,设计一些茶桌、凳子,利用现有的设施改造成一个有船厂味道的茶社。
  俞孔坚的方案一提出,立刻遭到了很多业内人士的反对。因为按当时国内流行的设计做法,大兴土木、山水“搬家”似乎才能体现景观设计的水平,俞博士这种保留多于改造的做法,让不少人觉得太反传统了。最后还是中山市的市长、规划局长等站出来支持,俞博士的设计方案才被认可,现在已经成了当地著名的景点。
  “土人理念”是贯穿俞孔坚整个景观设计思想与实践的主线。俞孔坚认为,只有充分尊重自然、尊重人性、尊重地方文脉、体现人的归属感的作品,才是富有生命力的创造。“土人”代替“饱尝自然之恩赐,往往不知所以”的人“从自然之道,解生命之苦难;把乡土之文脉,济精神之匮乏。”
  “土人理念”下的俞孔坚写出了一篇篇浪漫而激情的诗篇:四川都江堰水文化广场的规划设计,将中国古老的传统文化与现代科学理论相结合,突出了都江堰历史与文脉的“水文化”特色;中关村西区的开发与规划设计中,提出“模块式”的建筑模式,强调建筑本身的组合、改造,力求创造出交流的空间——一个创新的土壤和环境;中关村生命科学园的规划设计中,他提出生命细胞的理念,设计一个可持续的湿地环境,滋育着一个个半岛形分布其中的研发功能体;西藏昌都步行街的设计,以藏红色为基调,凝重而明快,体现了西藏的独特文化与现代都市气息的完美结合。
  还有“漂浮的花园”,“丰产的稻田”,以及“绿荫里的红飘带”,天津桥园的城市湿地等,所有作品、所有思路的来源其实都指向俞孔坚“回归土地”这一充满诗意的呼唤,都归结于他反复吟诵的老诗人艾青的名句:“为什么我的眼中含满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至今,俞孔坚带领他的“土人”团队已经先后参与了百余项大的规划设计项目,获得了10多项国际和全国性奖项。